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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做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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芍音和沈禦住的地方,在B市四環附近的一個高級小區,房子是個300多平米的大平層,在B市這種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,他們也算住得很奢侈了。

芍音記得當初沈禦要買這套房子的時候,是帶著她一起去的。當時沈禦大學畢業自己創業才三年多,芍音以為他就是想買個小戶型,付個首付,然後兩個人一起努力還貸。畢竟B市的房價一直高得離譜,她想著就算沈禦這三年賺了不少錢,但要全款買B市的房肯定還是有困難的。

誰知道,這家夥那天直接開著新買的車把她帶到了這個小區的售樓處,問售樓小姐要了合同就直接要簽約,還特麽是簽全款付清的合同。

芍音簡直被嚇尿了,趁沈禦還沒簽字,拉著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了大門口,壓低聲音道:“餵你視力出問題了啊,沒看見大門口廣告寫著八萬五一平嗎?你把那合同簽了,咱倆就算有一百個腎也不夠割的好嗎!”

沈禦卻看白癡一樣看著她,語氣微微有點生氣,問道:“慕芍音,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我沒錢買這裏的房子?”

那不廢話嗎!芍音在心底吐槽著,可是真要敢把這話說出來,她也就不會在他面前當鵪鶉了。她只好縮著腦袋說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就是想說,遇事呢,咱們盡力而為就行了……我看七環外鼎嘉園那個30平的小戶型就挺好的呀……”

沈禦的臉黑了,他指著自己停在門口的車,問:“那我問你,你覺得我新買的這輛車多少錢?”

彼時的芍音根本不懂車,瞥了一眼那輛她後來才知道是帕加尼的車,撓撓腦袋,報出一個數字:“呃……十萬?”

“……”沈禦的臉黑裏泛紅,看上去簡直恨不得把芍音給拆了,“慕芍音,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沒本事的男人嗎?大學畢業那年我答應過你什麽,難道你忘了?”

芍音覺得他氣得鼻子都快噴火了,連忙說道:“沒忘沒忘,只是這裏的房子太貴了啊,你要真把合同簽了,我們上哪兒去弄那麽多錢啊?”

“……”沈禦揉了揉眉心,問道,“我給你那張卡,讓你做家用的,我定期給裏面打錢,你難道從來沒用過?”

“啊,我自己的薪水足夠填補家用,所以沒用你給我的錢啊。”芍音眨眨她的大眼睛,討好地笑道,“我都給你存著呢,想著萬一哪天你公司要倒閉了,我還能救你一把,你說我是不是很機智?”

沈禦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街對面的銀行說道:“你現在……自己過去查那張卡的餘額!看我到底是不是你想象中那麽沒用!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快點去!”

芍音被他吼得一抖,鵪鶉屬性發作,連忙抓著那張銀行卡跑進了對面的銀行裏。輸入密碼之後她隨意往屏幕上一撇,差點一腦袋磕在提款機上——

一二三四五六……六個零,整整七百萬!提款機的屏幕是不是出問題了啊?

沈禦竟然不知不覺就賺了這麽多錢?!要不是知道這家夥從小就是學霸能力高,芍音都要以為他是去搶銀行了!

芍音傻呆呆地抱著那張卡回到了沈禦身邊,而後者已經把購房合同簽好了,可是他仍然很生氣,狠狠瞪了芍音一眼,就把她塞進了車裏。

後來那兩天沈禦氣得一直不跟芍音講話,還是她屈尊迂貴主動跟他道歉,說了一大堆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的好話,最後才讓這大爺消了氣。

想到這裏,芍音不由輕輕嘆了口氣,心想自己怎麽就栽在這種臭脾氣的家夥身上了呢,果然是因為美/色讓人喪失理智嗎?

“好好的,嘆什麽氣?”

身邊的男人側頭問她,讓芍音的思緒重新回到現實裏,她搖搖頭,靠在車窗上說:“沒有啦,我在猜劉阿姨今晚給咱們做了什麽好吃的。”

劉阿姨是沈禦給家裏雇的家政保姆。

“我今天放了劉阿姨假,晚上我來做飯。”誰料沈禦卻這麽說。

芍音驚訝地看向他,“真的?為什麽突然要親自做飯?你都好久沒做飯了……”

“新公司順利開業的大喜日子,還是自己做飯更有意義一點。”沈禦沈聲道。

沈禦做飯還是能吃的,芍音便說道:“好啊,那我就等著吃了哈。”

回到家後,沈禦果然一個人包辦了所有的活兒,命令芍音乖乖等他。芍音斜斜地靠在沙發上,拿著手機玩手游,聽著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,偶爾會忍不住擡頭看看他的背影養眼。

沒辦法,沈禦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,倒三角的上半身,筆直的大長腿,即使現在他穿著一身印滿卡通小熊的寬大睡衣站在竈臺前切菜,依舊顯得很帥氣。

芍音好奇地盯著他的睡衣問道:“沈禦,你這皺巴巴的舊睡衣哪兒來的?”

奇怪了,這家夥自從發達了之後就特別愛亂花錢,就連他們兩人的睡衣也全都買的一套上萬塊的真絲奢華款,這種一看就是地攤買來的棉布睡衣他早就不穿了啊?

切菜的動作停下了,沈禦皺眉回頭看她,仿佛芍音說了什麽不可饒恕的話一樣,反問她:“你不記得這睡衣哪兒來的了?”

“我……我說不記得,你要打我嗎?”芍音縮在沙發上像只鵪鶉一樣瑟瑟發抖。

沈禦沒好氣地瞪了她片刻,最後什麽都沒說,“砰”的一聲把廚房門給關上了,隔絕了芍音對著他的好身材流口水的機會。

“真是的,還是那麽喜歡亂發脾氣,都不知道他在氣什麽。”芍音咕噥了一句,心想反正這樣的日子也快結束了,罷了罷了,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。

半小時後沈禦端著炒好的菜出來了,都是很簡單的家常菜,什麽西紅柿炒雞蛋啊,可樂雞翅啊,芍音看著桌上的雞翅,忽然就“噗”的一聲笑了出來。

沈禦本來就在為剛剛的睡衣事件生氣呢,現在發現面前的女人竟然在嘲笑自己做的菜,頓時就火山爆發了,“你笑什麽!”

“沒……我就是想起來……以前咱們租房子住,你第一次做飯的時候,把家裏的鐵鍋給燒穿了……”芍音捂著肚子邊笑邊說,“哈哈哈……雞翅都被你燒成了黑碳,隔壁那對小夫妻聞到煙味以為咱們家著火了,把家門敲開之後,對著你就潑了一桶水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沈禦看著她笑到要抽風的樣子,臉上的怒火漸漸平息下去,偏著腦袋神情似乎有些羞窘,說道:“還不是你那天來例假了肚子疼,非要吃雞翅,我當時又不會做飯。”

他這麽一說,芍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,趕忙拿起筷子說道:“好啦好啦,不笑你了,快吃吧。”

沈禦嗯了一聲,將盤子裏的雞翅夾到她碗裏,給她夾菜這個行為似乎已經形成了他的習慣,以至於之前他領著芍音去應酬的時候,人家合作商端著酒杯過來要給他敬酒,結果他習慣性地夾著一塊排骨就要和人家碰杯,旁邊的芍音笑得差點把嘴裏的排骨給噴出去了。

“我後天要出差。”吃完飯後過了一會兒,沈禦忽然說道。

“恩,去哪兒啊?”沙發上的芍音頭也不擡地說,這幾年他為了生意越來越忙,出差早就是常態了。

“意大利。”沈禦說道,“談個合作,三四天才能回來,事情比較多,我就不帶你了。”

“恩,沒事兒啊,正好我也要忙工作室的事情。”芍音說道,“您老就安心地去吧。”

“……能不能好好說話?”沈禦瞪了她一眼,搶走她的手機,“都幾點了,游戲不要玩了,去洗澡睡覺。”

“哦……”芍音只好從沙發上爬起來,懶洋洋地去衛生間洗了澡,然後走進了臥室裏。

他們的臥室很特別。

說特別,並不是說房間裏的裝潢有多麽的華麗,而是因為房子中間的那張大床上,有一樣特別的東西。

那是一只巨大的布偶兔子,它身上的粉色皮毛因為時間久遠已經略略褪色了,但因為經常清洗的緣故,依舊很幹凈。這只兔子就這麽安靜地躺在大床中間,將整個床面一分為二,楚河漢界分得清清楚楚。

芍音爬上去躺在兔子的右邊,二十分鐘後,洗完澡的沈禦也走進來,躺在了兔子的左邊。兩人的動作都很拘謹,誰都不會越過那只兔子哪怕一點點。

從沈禦十九歲那年帶著芍音從老家來到B市起,他們保持這樣的睡覺模式已經八年了。

八年同床,卻在床上相敬如賓。

“關燈睡覺了。”沈禦拿起遙控,作勢要關燈。

“等一下。”芍音不死心地扭頭看向他,巴巴地眨著自己的大眼睛,“手機還給我吧,讓我再玩五分鐘好不好!”

沈禦二話不說關了燈,在黑暗中扔給她一句,“想也別想。”

……小氣鬼!芍音鼓著包子臉在心底嘟囔。

她望著天花板上星星點點的光斑,那是小區四周的各種燈光透過窗戶投進房間裏的,芍音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,二十分鐘後,她感覺到布偶兔子隔壁那個人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綿長起來。

他終於睡著了啊。

芍音松了口氣,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,赤著腳走出臥室,來到了一旁的書房,打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。

電腦桌面上有一個被隱藏起來的Word文檔,芍音將它找出來打開,文檔裏的大標題赫然寫著:“給沈禦的離別信”。

但除了標題底下就是一片空白了。其實芍音之前也在下面打下了不少文字,可後來都覺得寫得不好刪掉了。唉,一直以來她學習都不好,尤其是語文課,她以前最害怕的就是寫作文了,現在還偏偏要給沈禦寫封離別信,她這不是難為自己嗎?

可是沒辦法,總不能這麽毫無交待就突然消失吧。

芍音無奈地搖了搖頭,只好再一次把手指放在了鍵盤上,開始痛苦地敲字:

“沈禦,我是慕芍音。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我想我應該已經離開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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